挟天子

但愿老死花酒间,不愿鞠躬车马前。

显微镜下的庆余年14

树上过了一夜,清晨。

范闲从丰宝玉那里问出了来龙去脉,思索着这场嫁祸的由来,揽溪到同阳相隔一县,对方想让自己和丰宝玉背上畏罪潜逃的冤屈,通缉令恐怕已遍及八县,逃已是无路可逃,得快点回揽溪自证清白。

“鹿飞龙应该下山了,先去农户家要点吃的,我们回揽溪。”范闲扶着丰宝玉下树,对人道。

“好,”丰宝玉也不问原由,只点头应道。

山上的农户,正是那天,堂上跪着的父女,虽然被迫卖地还了债,托范闲的福总归有点富余。

小枝姑娘给两人了一些干粮,还要从兜里掏些钱,被宝玉连声制止,穷苦人家的日子本就难过,实在不忍收下这些钱。那老汉却不依,硬要塞给丰宝玉,丰宝玉推托不得,只得眼神向范闲求助。

侧目,只见人一副游离思绪的呆样,“……”

谨慎是好事,可范闲也太谨慎了,事出反常必有妖,事情太顺也有妖,出门都要在门缝里夹头发丝的,可以想象他经历过怎样的明枪暗箭,阴谋算计。

……

三座会省,架阁库失火案

程仁清一身黑袍,大步流星进入公堂,不禁一瞥衣衫褴褛的两人,对上那双黑白分明似有怨怼的眸子,看来,是那只狐狸了,这场案子结局已定。

程讼师虽唇枪舌剑,架不住,狐狸狡猾,善于从蛛丝马迹中勘破玄机,这场案子,丰宝玉帅家默无罪释放。

黄知府前倾了身子问寻丝绢案的进程能否继续。

范闲侧首一句,“暂时没有。”他又不擅长算术,比起这个,他更在意门前的酷似陈萍萍的老头,下堂后要打听一下。

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彻,只得草草退堂。

此时,公堂外身披大红袍的马某人,昂首阔步地踏进衙门,一声退堂,人烟散去。

正巧,碰上了出来的丰宝玉和范闲,范闲打量了这人,这时候来,想来是给程仁清和鹿飞龙帮台的,正一肚子火气没处撒,于是,佯装着呆气,一本正经道,“这位先生,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蛋。”

里堂目睹了一切的程仁清,一打扇子掩面,差点兲办走读——(鳖)憋不住笑(校)了。

尴尬得马文才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怒火攻心正要发作,丰碧玉连忙过来,拎了丰宝玉的耳朵骂道,“小崽子,是不是你教坏他的!”对马文才陪笑,指了指自己脑袋道,“大人别见怪,他这里有些问题。”

戏已散场,不好再追究,马文才只得长袍一挥,冷哼一声,气得咬牙,指了指丰碧玉,又指了指范闲,“本官大度,这次不与他计较,管好这呆子的嘴。”拂袖而去。

……

“闲哥,你太厉害了!简直是在世诸葛,有你帮忙,我和老帅这事一定能成!”丰宝玉跟在人后面拍马溜须。

“我猫呢?”范闲现在不在意丰宝玉的奉承,一心只想找到那只载着滕梓荆灵魂的黑猫。

“应该在老帅家吧。”丰宝玉欣然回答道。

推开破败的木门,桌子上赫然蹲一只大黑狸,范闲望着猫儿,心里悬的大石落下了,展露出笑颜,上前去抱猫。

那猫儿拱了拱鼻子,忽然弓背炸毛,满眼戒备地看人,发出驱赶的低吼。

“唉,这猫突然怎么了。”丰宝玉扶着腮,满是疑惑。

范闲伸出的手,停在了半空,他脸色惨白,半张着嘴,想出声,却像刀劈开了喉管,疼到发不出一个音节。

滕梓荆不在这儿了……这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猫。

只是,他不愿死心,眼底泛红,仍颤抖着想去触碰……

那黑猫瞳孔一缩,向人扑去,丰宝玉见状一把将范闲拉到一旁,又急又嗔道,“你干什么,差点被挠了。”

“没什么。”范闲闭眼,将欲出的泪水生生逼回,扯了扯嘴角,用笑容伪饰,“猫玩野了,这几天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它。”

丰宝玉察觉到人的异常,担忧地望着人,识趣的没有多问,只轻点头应道,“好。”

……

“吃吧,闲哥对你这么好,还不让我喂剩饭,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。”丰宝玉对着埋头干饭的猫儿,指指点点。

“你在这儿啊,我说这么晚了还不回家。”丰碧玉挎着食盒进了门,对蹲在门口数落猫的人道。

“姐,你怎么来了?”丰宝玉拍拍手,起身道。

“怎么?呆子家你来得,我来不得?”丰碧玉素手戳着人的脑门,反问道。

“能来,姐,您当然能来,坐!”丰宝玉讪讪一笑,殷勤地请人坐下。

“你俩还真厉害,金安府的官兵,找了一路,愣是没找到你们,你们自己回来了。”丰碧玉一边打开食盒一边笑盈盈的拍了丰宝玉的背说道,“行啊,丰宝玉,你长本事了。”

“金安府?”本来靠在床角郁郁寡欢的人,抬头道。

“对啊,金安府撤销了海捕,派了兵去接应你们。”丰碧玉得意洋洋道,“你姐我,拿着刀架在方知县的脖子上,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,才逼他写下了文书……”

“谁告诉你的?”范闲瞳眸放大,怔怔问道。

“什么?”丰碧玉被问的一头雾水。

范闲深吸了一囗气,将问题复述完整,“谁告诉你,激方知县递给文书,让黄知府出面,来救我和丰宝玉的?”

“程,程仁清。”丰碧玉下意识回答了。

这时,门前吃完猫粮的大肥猫,仍不餮足,纵身一跃上了桌,被丰宝玉一把薅住后颈,“你这馋猫,爪子上踩了什么啊?”丰宝玉鄙嫌着从爪缝里拽出一朵踩烂的黄白花朵。

“金银花,又叫忍冬。”整个奉兴,他只在一个人的院子里见过,“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
……

“上门拜访,礼也没有,还这么晚了。”程仁清看了气势汹汹闯进来的小狐狸,半调笑道。

“程大讼师真是我见过最矛盾的人,你诬陷帅家默携私报复,又救人出狱;蓄意纵火,栽赃嫁祸,又献计搭救;猫毛过敏,还费心照顾我的猫……”范闲盯着人的脸,细数人的丰功伟绩。

“你想说什么?”被戳穿行迹的程仁清脸上并不好看。

“好事坏事你都做了,究竟是为什么?”范闲不正面回答,不依不饶地问道。

“别人给多少银钱,我就还多少公道,有纠纷,我才有官司打,有官司打,我才有银钱挣。”程仁清笑了笑,用金银利益掩饰着心底的伤痛。

“你总是囗不对心!”范闲的声音直直拔高了几度。

『我这条命,是为了家人而活,遇到危险的话,你自己扛着吧,我,转身就逃了……』

“因为你良心难安。”聪明的小狐狸,很适合去做讼师,一下子就戳到了人的痛处,“到底经历了什么?才让你变成这样。”

“这和你有什么关系!”程仁清握紧了扇骨,眼底通红,朝人怒吼道,“什么事都要管,什么人都要救,你当自己是神仙?天下这么多人,你救得了吗?!”

『不论什么事情,我都可以和你一起谋划。』

 『不必了!你我非亲非故,没那好的交情……』

“我会的,”范闲望着人,温热的泪水溢满了眼眶,顺着面颊缓缓流下,止不住的哭腔,“只要你向我伸手,我一定会救你。”

“你……”程仁清不明白那趾高气昂的小狐狸为什么突然泪流满面,只是看着他,心脏像是被血淋淋剖开一般,“真是个蠢货。”蠢这个词与狐狸并不相配,可是他挑挑拣拣只摘出一个“蠢”来。

『你不离开京都了?』

『你那么蠢,我走的话,怕你一个人在京都没办法活下去。』

——

猫身上滕梓荆的灵魂是因为触碰了程仁清才消失的,所以,有现代思想的范闲才相信了程仁清是转世的滕梓荆。

人丁丝绢案快高潮了,所以《庆余年》的线不细述了,舞台变成大明丝绢案,默默在下一章。

放一个小剧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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