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微镜下的庆余年13
北齐庄墨韩声势浩荡地进京,范闲刚结束鉴查院刺杀一事,心中疑虑不消反增,陈萍萍与鉴查院内的党派之争落幕,倒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,或许这会成为人丁丝绢案成败的助力。
司南伯特地深夜前来叮嘱范闲:“明日晚宴上要稳重一些。天下皆知,文坛泰斗皆在北齐,早些年,读书人甚至以北齐科考高中为荣,今年虽好些,但要说到文人,庆国总是略有逊色。”
范闲本来还喝着茶,悠哉悠哉地听故事一般,直到司南伯一句“如今庆国文坛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。”忍不住一口茶喷了出去,庆国盼文运如求甘霖,正巧他抄来的一首《登高》,惊艳文坛,是死马当活马医了。
只是自己这匹小马,明日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和文坛泰斗那匹身经百战的老马,相互切磋,这不是异想天开吗?
祈年殿的夜宴,原来是场鸿门宴。
殿上的两排长长酒席,早已是杯觥交错,酒酣耳热,看似宾客盈门,高朋满座,实则都是魑魅魍魉,各怀鬼胎,范闲冷眼看着郭保坤如跳梁小丑般,指着自己的鼻子大放厥词。
……
“纸来!笔来!墨来!”范闲拎着酒壶,摇摇晃晃走到殿中央,既然对方已出杀招,自己也不必礼让了。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……”
从古至今,千年传承的瑰丽诗词,怎会输给一个巧立名目,不敬恩师,满囗谎言的老儿,虽说是拾人牙慧,如今也够用了。
“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。念天地之悠悠,独怆然而涕下……”陈拾遗的一生孤独悲愤,都凝在这二十二字中,范闲仰面倒下,抱着酒壶呢喃道“我醉欲眠卿且去……去你马的。”
今夜之后,小范诗仙的名号会响彻四国,四国不会知道,烂醉如泥的南庆诗仙,还能有精力去偷太后的东西。
……
九品箭手虽然脑子不好使,箭术却是一顶一的好。范闲趴在五竹的背上,腹诽着,意识渐渐剥离。
……
丰宝玉被反手绑着,看见刚把自己弄醒的好友,又晕了过去。
范闲睁眼,前一个身体刚喝了酒,头晕眼花,这里也开始胃酸翻涌。
大仙?丰宝玉一看这情况,心里顿时有了底,挣挫着帮人解了束缚,门外传来几人言语。
范闲即刻起身打开窗户,拉着丰宝玉躲到另一间屋子的缸里。
“大仙,你来的太及时了!”丰宝玉见鹿飞龙等人追出去,欣喜道。
范闲扶着人出缸,解了丰宝玉的绳子道,“别一口一个大仙的,折寿,我叫范闲,往山里跑。”
两人一个白净书生,一个营养不良,跑得气喘吁吁,好不容易跑到了一处偏避的农家。
丰宝玉松了一囗气,迫不及待的想去借宿,被范闲一把拽住,“你傻啊,方圆几里就这一户,鹿飞龙又不瞎,找不到吗?”
“那大……闲哥,怎么办?”丰宝玉泄了气,问道。
“去树上,熬过今晚再说。”范闲拉着人往林子里走。
“啊?好吧。”丰宝玉垂头丧气地跟着人进了林子,他堂堂一个火腿铺少爷,还没上过树……想想,居然,还挺兴奋的,像话本子里的绿林好汉一样。
这位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,关键时候却靠谱的厉害,有八百个心眼子似的,凡事都谨慎小心,思虑周全,真不知道怎么炼出来的,有了范闲这颗定心珠,丰宝玉完全不为自己的安危困扰了。
……
“你们怎么会被鹿飞龙抓住?”范闲半躺在粗壮的树杈上问道。
“我和老帅去揽溪县的架阁库查人丁丝绢税,莫名其妙就着火了,我们醒来就在这儿了。”丰宝玉坐在另一颗树杈上回答道。
蓄意纵火,栽赃嫁祸,鹿飞龙的脑仁比郭保坤大不了多少,想必是出自程仁清之手了,那天的话半点作用没起,真是执迷不悟,浪费囗舌,范闲思索着,想到那张与故友别无二致的脸,却做出这等行径,火上心来,那日不欢而散后的反感,又添上了几笔。
“闲哥,你怎么来了?老帅还没吃药啊?”丰宝玉好奇道。
“我给人射了一箭,重伤晕了过去。”范闲淡淡的说着,仿佛事关性命,如茶余饭后的谈资般随意。
“有人要刺杀你?!”丰宝玉却坐不住了,生生提高了几个音量。
范闲皱眉,捂住耳朵道,“小声点,我都习惯了。”
“谁要杀你?你明明那么善良,那么聪明,那么……好。”丰宝玉小声嘟囔着,为人愤愤不平。
“不清楚。”范闲摇摇头,直觉告诉他想杀他的不止长公主一个。
丰宝玉这家伙傻是傻了点,敦厚良善,总归不算讨厌,狡黠刁滑的狐狸起了三分玩心,歪头轻笑对人道,“但我知道,什么投毒,谋杀,陷害齐上阵,像你这样单纯的,在我哪儿一般超不过三天,就凉了。”
“噫,你别老吓我。”丰宝玉缩了缩肩,不寒而栗,他连看杀猪都怕,别说杀人了。
原来他的谨慎入微都是这样来的……
“我这个人天生叛逆,所以不管是刺杀真相也好,人丁丝绢案也罢,他们越是阻拦,我越是要查。”范闲抱臂寻了个舒服的位置,笑得灿烂,欠不登的气质又回来了,“谁叫小爷我是正义伙伴,罪恶克星。”
……
“哥在里面睡觉,你不能进去!”范若若素臂一拦,对燕小乙道。
“得罪了。”燕小乙一把推开人,径直走向房门,打开。
“……”帅家默被吓了一跳,后腰疼痛难忍,但他还是咬着下唇忍住了,这个人他不认识,范闲说不认识的人,不用和他说话,他不想给范闲带来麻烦,小兔的眼底泛红,无辜清澈的眼,直直的盯着燕小乙。
“……”燕小乙被这一眼盯懵了,宴上那恃才傲物的员外郎,怎么用这种眼神看他……如石子落静湖,泛起了一丝涟漪。
“你要死啊!也不敲门,吓到我哥了,还不道歉!”范若若反应灵敏,佯怒道。
“末将失礼,望员外郎莫怪,能否给在下,看一下后腰。”燕小乙抱拳道。
帅家默在床上翻了个身,乖乖露出白嫩的后腰。
“末将该死,误会了员外郎,告退!”燕小乙耳根泛红,逃似的离开房间。
后来,巡逻的燕统领再遇小范大人,鬼使神差地跑过去和人搭讪,收获了小范大人一个无比嫌弃的眼神,那样子分明在说“你神经病啊?”。于是,这初开的情窦,无疾而终。
——
迫害一下燕小乙和程仁清,清清谍中谍被误会,被小狐狸狠狠地讨厌了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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